人民外交家

人民军队记者美幸、英舒报道:越南外交部部长春水被胡志明主席交付当越美巴黎会谈的越南民主共和国代表团团长的重任，中央政治局委员黎德寿当特别顾问。春水和黎德寿堪称为在长达五年的谈判中相辅相成，取长补短的“心照神交”的一对。他们被评为“谈判大师”。进行公开会谈时，主要是春水团长出现，顾问黎德寿很少出面，黎德寿主要是与基辛格进行秘密谈判。

春水团长是委婉、柔和的人，但在谈判中需要时他表示出严厉和坚决的态度。在第一次公开会谈上，春水曾用手直指美方代表团团长哈里曼(Harriman)并喊道：“侵略者！”。在1968年9月20日商讨让西贡政权参加谈判的问题的会谈中，美方团长哈里曼说，这是美国决定停止对越南北方的轰炸，并开始认真谈判的条件。春水就质询：“这是否是新的和唯一的条件？” 哈里曼说：“要认真谈判的话，就要有越南共和政府的代表。但你们这样反驳，战争就继续，炸弹又投向你们的头上。”这次会谈上，黎德寿也参加。春水团长和黎德寿顾问都保持冷静，并严厉指责哈里曼的好战态度。最后，哈里曼请求收回“炸弹又投向你们的头上”这一句。

黎德寿顾问和春水团长在巴黎会议上（前排自左至右）（资料图片）

春水问答口才委婉而深刻。在会议结束后，各代表团团长一般先站起来走出去。但有一次，美方团长哈里曼不先走出去，而等着，让春水同志先走。随后，哈里曼说，昨天我先出去，礼尚往来，今天轮到你先出去了。春水马上反驳：“走”的事并不重要，而谈判的撤军问题礼尚往来是不可能的。春水同志常巧妙地提到美国撤军与北方撤军的要求是没有“礼尚往来”的。因为当时，哈里曼(Harriman)经常对撤军问题说“礼尚往来”，甚至有时还直接用越语说的。

外交界常对团长春水称为“人民外交家”，因为春水同志善于友谊活动和利用舆论。他已经巧妙地争取苏联和中国两个兄弟国家的支持。谈判前后的结果，他都通知这两个国家，听取他们的意见，但仍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和自主性。

春水还善于外交接触与会晤。他又是诗人。在巴黎，他几乎没有闲暇时间。今晚会见苏联大使，明儿晚请客匈牙利大使吃饭，接见社会主义国家的外交家，有时探访越侨家庭等。谈判近五年里，在美国四次更换团长的同时，春水同志坚持从头到尾担任越方代表团团长的重任。

“手术专家”的手艺

越方代表团特别顾问黎德寿是一个“刚、柔”分明的人。甚至，有一次基辛格抱怨地说，特别顾问黎德寿常用强硬、教训的态度跟他说话，就像教训学生一样的。有时基辛格埋怨：“这个问题你说好几次了，我听太多了。”黎德寿马上答复：“我说好几次了，但你还没背熟，所以要再说一遍”。另一次，基辛格又说：“你跟我说话好像还骂我，那你跟你的同事说话时，有没有这样骂他们，在中央会议上有没有这样骂人？”黎德寿回答：“请您别说得太重。跟您阐述时，我只说出我人民的声音而已。我何必要骂我同事，他们哪有像您一样变卦。”

在2010年美国外交部的一次研讨会上，基辛格承认，他已被黎德寿同志以手术专家的手艺，用尖锐的手术刀剖析出来。基辛格无意大喊道：“既生基辛格，何生黎德寿？”有一次，基辛格辩白，他按照列宁的话说，“退一步、进两步”。但黎德寿立即反驳：“列宁说的跟你说的不同。列宁说实话，而你不是。”

基辛格诡计多端但总是不能在特别顾问黎德寿面前“班门弄斧”。知道黎德寿常失眠，在熬夜的谈判中身体就不好，因此基辛格利用这一点，经常拖延时间，先讨论不重要的问题。这位美国老练的顾问经常等到和谈劳累的最后时间才提出关键的问题讨论，他以为，那时黎德寿将随便同意。但没有一次达到目标，因为特别顾问黎德寿始终保持清醒，特别是重要的时刻。为了缓和内部和舆论，在一次谈判上，基辛格建议双方草签双方已达成一致的条款，以证明谈判取得效果，就像基辛格向新闻媒体宣布的“和平在望”的诺言。但基辛格意想不到的是，黎德寿坚决拒绝这样草签。最后，基辛格要说：“你确实是我地地道道的对手”，“与黎德寿先生谈判确实是玩个动脑筋的游戏”。

黎德寿同志之所以被派到巴黎是因为他是富有战场经验，很适合落实我党所选择的“边打边谈”的战略的人。胡志明主席曾嘱咐，谈判要慎重、坚持、坚定，但也要委婉、紧跟着战事情况，并要有军事专家参加。即使本身对战场了如指掌，但到巴黎时，黎德寿仍带着胡光化、阮敦字、团章等军事专家，他们都是越南军事将领。

在巴黎，每一次看到谈判代表团的同志们由于谈判原地踏步而焦急的时候，黎德寿常提醒：“你们要记住胡志明主席的教导：要等时机到来，就如煮饭一样的。太早了，饭就不熟，太晚了，饭就糊锅。你们画出多少方案也好，越多越好，但要记住胡志明主席的话：“以不变应万变”。不变的是美国撤军，越南北方军队继续留在越南南方。”（完）